勞資雙輸的大聯盟復賽戰爭


因對復賽產生歧見,執世界職棒牛耳的MLB讓全世界見證了一場勞資惡鬥的拖棚大戲。


隨美國疫情升溫,復賽僅剩閉門賠錢開打的選項,從原定開季日起算的數月間,勞資拉鋸的季賽長度從140場一路降至接近探底的60場;有敏銳度者都能看出,資方的談判策略是盡可能縮短賠錢的例行賽,達成大幅砍球員薪資的標準,再快速將時序推至高收益的季後賽,才能在縮水賽季將虧損降至最低;而最關鍵的是聯盟主席曼弗雷德(Rob Manfred)有權決定本賽季場數和開打時間,與勞方協商只是為了營造你情我願的表象而已。

看懂資方的算盤後就會發現,球員工會企圖「維持賽季長度」和「少幅扣薪」等訴求無論如何都不會成功,時間對資方有利,只要談判曠日持久,例行賽場數將只減不增,屆時社會輿論也會將無法順利開打的矛頭指向球員的貪婪。

球員工會一如預期在6月敗陣,要資方自行決定開打時地並加以配合;無論賽季最終有無開打、會打幾場?此次鬥爭勞資都將以雙輸收場,談判過程雙方多次隔空提案都是基於利己主張,並非以全聯盟順利運行的前提為考量,其中不乏暗裡透過媒體帶風向、放冷箭,最後採取以時間壓力逼迫「對手」妥協的下策來趕鴨子上架,絲毫沒有勞資本為命運共同體的自覺。

相較大聯盟難得一見的亂象,對照本國職棒,儘管球迷常自嘲「我們有我們的玩法」,但此次中職的開季決策確實顧全了大局;吳志揚會長在回應媒體及政要關於職棒是否應如期或完整開打的提問時,他的回應是「中華職棒會視防疫狀況延後或閉門開打,但今年必定打滿完整240場比賽,這不僅是顧全球迷觀賽權益,也是為了聯盟與球員的歷史紀錄延續;更是為了保障職棒隊職員工作權。」

當時無法盡解此言涵義者,現對照大聯盟勞資惡鬥應當就能理解;中職延後開打避開了3月份疫情高峰,閉門開戰則是配合政府嚴謹的防疫措施,在4月開打並確定賽季起訖期,讓聯盟各隊年底能維持既有的休季及秋訓流程,不會再影響來年作息;而堅持例行賽場數完整,除確保資方能完整收取轉播權利金外,更落實聯盟及球員的歷史紀錄延續;此外,球員們經歷完整賽季,成績參考價值將不打折扣,規避了類似大聯盟本季的減薪窘境,來年也將有完整成績可作談約依據,將可預見的多起勞資談判齟齬消弭於無形,過去人所批評的共體時艱,其實真正具備了今年美國職棒勞資談判中完全看不到的大局觀。

對照美職資方得寸進尺的拖延時間和刻意壓縮例行賽長度,球員得到的苦果將不僅是本賽季的大幅減薪;以縮水賽程及特殊作息打出的成績來洽談明年新約恐怕也不盡樂觀;資方也無須得意,以此手法取得的勝利終將埋下勞方以罷工為反擊的導火線,一旦玉石俱焚的罷工再次發生,大聯盟將元氣大傷、榮景難復。

2020年賽季,中職的開季決策兼顧了勞資雙方權益,降低虧損之餘,不但維繫住聯盟道統存續,也捍衛了全體隊職員的工作權;美國球員權益執世界牛耳,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堅持也常讓亞洲諸國顯得奴性過重;但面臨真正的非常時期,共體時艱有時確實是為了顧全大局,大聯盟勞資雙方針對復賽的拉鋸過程,到底是堅守原則還是自私自利?是非曲直,歷史自有公論。

原文發表於:職業棒球雜誌2020年08月號